徐潇瞬间如惊弓之鸟，不敢动弹，不敢呼吸，恨不得原地隐形。

沈一一却不知收敛，“这里没你的事了，你可以先回去。”

“过河拆桥？”顾弘越把手机往旁边随意一放，索性直接躺了下去。

今天这张陪护床，他特意要的加大号。

为的是让沈一一睡好点。

但他只要了一张。

加大号的陪护床，也只有12米。

挤两个人还是很为难的。

除非两人搂着睡。

顾弘越从躺下那刻开始就在等沈一一过来，但等到他睡着，沈一一都没往那张小床边走半步。

还是顾弘越半夜醒来，看见沈一一居然是趴在沈奶奶病床边睡的，一边忍着心头的无名火，一边蹑手蹑脚下床，准备把这个女人给抱上床去。

然而，他过来就发现，沈奶奶醒了。

老人家气色不佳，但心情看着还不错。

沈奶奶朝他打手势，示意他不用叫醒沈一一。

顾弘越配合照做，并给嘴唇干涸的沈奶奶送来一小杯水。

“您只能喝一小口。”他用气声叮嘱道，细心又温柔。

沈奶奶点点头，也用同款鬼鬼祟祟的语气回他：“我知道的，我又不是第一次生病，进医院是家常便饭的小事啦。”

顾弘越从老人家脸上莫名看出几分小骄傲，嘴角微勾，“您真厉害。”

沈奶奶眉开眼笑，“我就喜欢听人夸我。”

顾弘越敛笑，正色轻声说：“我以后多夸夸您，让您开心快乐，长命百岁地陪着一一，也监督我的工作。”

沈奶奶笑得更灿烂了。

同时，她也想起了昏迷前，景梦宇和她说的那些话。

景梦宇说，顾老爷子这辈子娶了三个老婆，现任才刚过五十岁，年纪比沈一一名义上的母亲沈清华的年纪还小。

顾弘越结婚，她本来是想回来的，但顾老爷子几句话，就把她摁在了国外。

“他们这种人家，男尊女卑的思想特别严重。我常常和艾希讨论，一一这种宁折不屈的性格，不知道在顾家要受多少磋磨。”

“艾希也劝过一一，让她不要进顾家，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，为什么非要牺牲自己的快乐和精神自由呢？”

“但一一说，奶奶年纪大了，养老费钱，看病费钱，她必须要很多很多的钱，才会安心。”

“她终究是孝顺啊，您老真有福气。为了您的好日子，一一甘愿当牛做马，甘愿被顾家吆来喝去的，说人都是会被驯化的，终有一日她就能适应逆来顺受的日子了……”

沈奶奶当时越听越有画面感。

仿佛已经隔着空气看见了沈一一独自埋头哭泣的情形；

看见她受气了不敢表现，狠狠在暗里掐自己掌心；

看见她明明受了欺负，却在接到家里人的电话时，又强颜欢笑……

一下没控制住，血压就直飚高压线，结果就到了医院。

说到底，都是因为担心沈一一的处境。

百闻不如一见……

“小顾，你怕鬼吗？”沈奶奶忽然问道。

奶奶专门拆台

顾弘越就觉得老人家这副没头没脑的样子很可爱，配合地点点头，“怕啊。”

他担心自己回答得太爽快，会让沈奶奶觉得这话不可信，于是又追加道：“您可能不了解，像我们开公司，选基地，哪怕简单改一下办公室的陈设，都要请专门的人来看风水，就是因为怕这些嘛。”

闻言，沈奶奶如获至宝，双眼放光，“那你有没有听说过，一一的爷爷很灵？”

病房里只剩一盏不算特别亮的白灯，本来就容易令人遐想的医院环境，配上老太太煞有介事的诡异语气，还真有点瘆人。

顾弘越非常上道地将凳子往床边靠了靠，好离沈奶奶更近一些。

沈奶奶心里志得意满，面上却强忍着笑意，极为认真地说道：“谁对我们一一不好，都会很倒霉的。因为她爷爷会一直护着她。”

“好，我记住了。”顾弘越态度端正地答道。

……

第二天早上，沈一一自然睡醒，发现面前的病床居然是空的，不禁吓了一大跳。

“奶奶？！”

守在门口的保镖回答她，“顾总陪老太太去楼下遛弯儿了，医生说她目前的情况还比较乐观，不用天天躺着，只是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深入检查要做，需得留院查看。”

沈一一点点头，然后搓了搓脸。

奶奶起床，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？

昨晚趴在床边居然睡得这么死吗？

想想真是惭愧。

就在沈一一自责时，顾弘越带着徐潇买的早餐进了房间。

“醒了？”顾弘越面无表情，声音里却透出嘲笑的意味，“看来睡得不错。”

沈一一更惭愧了。

顾弘越支起折叠小